文/陆顺发
1
山,熟了,在一场秋雨里。
雨,是秋的影子。淅淅。沥沥。蟋蟀们热衷于用古老的吴方言,谈论着一场雨的前世,今生。
啄碎雨的灵感,瘦了一泓秋水,以及黑白相间的喙。
几只画眉飞过来,在赵孟頫的碑帖里,扑腾出,一个“蚕花圣地”。
北麓的银杏,用叉开了的枝丫,蘸一泼低垂的残云,临摹历代书法名家关于“蚕”的笔迹。
或甲骨,或金文,或篆,或隶,或草,或楷……一垛墙,就是一部书,字里行间,墨香如菱,蚕语似菊。
从处暑到白露,仅仅是一场雨的距离。而我,在这一段距离里,攀出了水的回声,山的长势,一条路的匍匐前行。
泥土堆起的山,遗传了太嘉河的基因——一条河,连着钱江水的灵动,太湖石的坚韧。
2
暂不说,处暑的雨农夫的雨,只说山只说石,山的执拗,石的白。
五颗茧,满山洁。蚕在抽穗,丝在拔节,二一添作五的硬功夫,逢三进一的软实力。
往前一步揽胜境,退后一步不孤独。
不能改变一场雨的拮据,只有改变山自己。玉树临风,风停在二十四节气柱的农事里,停在陈家漾的喷泉里。
树生风,石也生风。我,把石风写进一首诗里,尝试着模拟山顶莲花坛的风姿,与神韵。
山高坛为峰。一朵花的仰视,胜过半途而废的虔诚。风雨兼程里,你把蚕花的遗产,底蕴,和一条河的搏动,读透。
登一山见三村。我,把三村的港,湾,浜,兜,坝,桥,想像成一场秋雨里的丹霞奇观。
那场雨,悄悄地来静静地去,把鸟的叫声留在山顶,留给山顶飘来飘去的,那一朵云。
3
俯视一个世界,需要勇气,因为山不会低头。
近处的撷樱亭,用“紫樱衔水歌清华,碧柳拂烟咏素蚕”一幅对联,来描摹蚕花山的春华秋实。
一座大桥通向东方,邂逅了远处的田野,村庄,和似海的花。
遐想。因为山因为水,水前山后的石径,曲桥,栈道,碾子,老臼,收藏的雨点,晾晒的风。
揣摸了一堆泥巴的心思,想像一座山的高度,那山,嫁接在一方石头上,势如破竹。
横竖接地气。此刻,水乡人对一座山的评判便有了足够的分量。一种血脉与坚守,石破天惊。
水前,一挑码头正等待一只船,载一位蚕娘,靠岸;山后,那座桥,和走天下的笛声一起,在一泓倒影里,生根。
雨过天晴后,我会在一首诗的峰顶搭一个瞭望塔,看一只只游艇,归来,又驶去……
(2018-09-16 21:5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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