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路人
3月22日,星期一,多云转阴,南风渐大,天还是灰蒙蒙的。
从昨天起,感冒越发严重了,连连喷嚏,干咳,全身筋骨怪酸。
满院子全是汽车、摩托车,知道大多数人已到了村里。早操结束后,我参加了学校召开的“碰头会”,所以到村里已过9:00了。
孙镇正在喊开会。今天开的是关于征地工作的第4个会议了,从上到下共有17人参加,村底层会议室又一次坐得满满的。
孙镇既是召集人,又是报告者。他一上来就直入正题:说开会的主要目的是进一步明确政策,进一步统一思想,进一步做好工作。说过“三个进一步”后,他又摊出了“拉挺”的征地政策——按实际面积,4.1万元/亩〈2.6万元(保险)+ 1.5万元(现金)〉,同时取消以前价格要“摊出来”的说法。并反复强调,说有一点要讲清楚:这是按实际面积,不是按丈量面积(或者说,丈量时要把握好操作尺度,严格把关,使丈量面积与实际面积基本相符)。他说接下去要抓紧时间,集中精力先易后难,奋力拼搏两天后,明晚各小组长再碰头、再商议。工作中若遇到的不是很明确的问题,要机智作答,灵活撑控,决不能不加思索地随便表态。另外,养老保险,已按田亩数测算出来了,要按户有针对性地做好工作,如果已参加企业社保的,可抵数。总之,要积极做好工作,在工作中发现问题,碰到问题后再研究解决。
显然,这是走一步看一步,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的工作方法,虽然艰难,但步子稳当,不会出纰漏。
“你补充些。”孙镇回过头来对陈书记说。
陈书记一开口亦直入正题,他说他的看法是既不说“按实际面积”,也不说“按丈量面积”,就说“按面积”,这样笼统一点有余地。他要求,丈量时要尽量精确一点,特别是在丈量桑埂田横时,先丈量者,量到哪里就用木桩桩定作记号。同时强调,先易后难,先排一排,着力摸清家庭关系情况,重点攻几户,力求取得初步成效。最后,他担心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局,那就是:“保险不想保,专门拿钞票”。同时坦言:保险少40个,倒贴104万。(当然,这是后话,是内部掌握的尺码。果真如此,也保证兑现:不保险,4.1万元/亩,照拿。)
大家圄囵吞枣,不想讨论、也不想消化。
会议结束后,有关领导与阿学队长进行了深入的沟通,直到11:00,还尚未结束谈话。
政策全在阳光下,公开,透明,我们完全可以去寻觅解释的机会了。下午,组长老方去湖州阳光城找村民吴洪毛,就征地问题进行“面授”,以补遗漏的“一课”。我与菊琴、老顾,还有小倪等又去陈新章家,这次遇到的是新章的母亲。见我们上门,她放下手头的活,人还坐在小矮凳上。菊琴蹲下身去,与老人交谈征地的事。老人说她小儿子新章跟泥水匠去凤凰桥造房子做小工去了,还说这征地的事,她媳妇说她一个人也不同意。我们想再作解释,可她摆摆手,意思是不要多说,多说也白说。见她讲得很硬,菊琴就试着把话题转向她在湖州嘉年华打工的大儿子陈新学、孙子陈再道身上,没想到,老人很兴奋,话一下子也多了起来。菊琴侍机把去湖州与她大儿子面谈、沟通的事和盘托出:说已与她大儿子谈过了,她大儿子同意征用田地。告诉她后天要去丈量了,到时请转告她小儿子到现场指认一下,以免弄错。老人表示她愿意转告,还笑着,说她大儿子、孙子人都在外面,巴不得把田地全给征用了呢。
从新章家出来,我们又去吴建毫家,大门畅开着,灶间门上了闩,大声喊了几声,屋里没有半点声音。吃了个闭门羹,我们只好退出来。在道地上,与宝荣相遇,未提及征地的事,仅聊些无关紧要的话,比如聊他已94岁、精神还矍铄的老娘的事;比如聊被拴在电线杆上抖威风的那只狮毛狗的事;比如聊门前那只未曾养鱼的空鱼塘的事等等。谈这些话,显然要比谈征地的事轻松得多,容易得多,话题也宽得多,但离“正题”远了点。不过,我倒认为,这是一种铺垫,这是大戏开场前的“锣鼓点”,有沟通必有理解,有付出必有收获,相信这收获的季节离我们并不遥远了。
路过李阿堂家门口,与老李打了个照面,他冲我笑笑,丢下一句不土不洋、不冷不热的话:“我们不征,这事弄不好。”然后骑上摩托车,说是到石淙打麻将去了,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。前面是俞银才的家,因为是同村的人来此入赘的,所以很熟。见前头屋里停着一辆摩托车、一辆自行车,想进去坐坐,但“银才”、“三林”(银才的妻子)地喊了一气,没有半点回音。在门前闲站了一会儿,看公路上来来去去的汽车,以消磨内心的没趣与不快。
要回去了,但说实在的,内心确有“无颜见江东父老”的感觉。回到村部,李部他们也已经回去了,说又走了三家,都不松口,有的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,他也感叹难度越来越大了。言语中,虽然没有泄气的丁点成份,但隐约显现出有点底气不足。
昨天已入春风了,清明前搬迁坟墓,是民间的风俗,前面选中的那块地作坟地,主人家说是祖居地,硬是不同意,怎么办呢?看得出,李部又在自言自语、又在动脑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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