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路人
11月16日,星期二,阴有雨,气温降。
下午1:00,去村里。一路上,风嗖嗖的,到村里,我瑟瑟地发抖。金飞在做“老农保”并入“新居保”的事,一会儿又去了镇上,老杨正帮着查对。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,同时传来一句话:村里的人在作啥?是村民李火林。“坐坐。”出于礼貌,我随口说。他坐在我的对面,掏出“上双”要发烟,我示意不抽,他似乎有点不信,追问:“你也不抽?”我笑着点点头。
李火林,小个子,眉宇间常常打着“结”,好象在思考一个深奥的问题似的。他倒出一根烟,很悠闲地衔在嘴上,一边摸着打火机,一边说着话,香烟一翘一翘的,像云雀抖动的尾羽。他说他是来取伞的,是昨天落在陈支书办公室的。我说陈书记到镇上开会去了,伞拿不到的。他不再说伞的事,只管狠劲地抽他的烟。他开始说起“路”来——就是南面新规划的“敬瑭路”。菊生也从西面过来,也帮着做起事来。
“吃闲饭,讲白话。”他先作个声明,说自己的话不作数,只是说说而已。我点头表示可以认同。他一双深邃的眼睛叽巴叽巴地眨个不停,锁着的眉头似乎不想松开来。他说,这做路的事,他看得清清楚楚的,来路去脉,是非曲折,看在眼里明在心里。他朝我微微一笑,故弄玄虚,摆出一副很老辣的面孔。“这种事,不能先斩后奏的。”他冲我点点头,好象他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的。“先斩后奏”,这“斩”得是啥事,奏得是何人?我有点纳闷——细细地想起来,不想不知道,想想就开窍,你看我的笨脑瓜!他是说,像做路这样的大事,得早早地向村民“奏报”,村民才是上帝。他说得也对,这叫“群众利益无小事”。
他说,这条路其实老早就放好“样”了,路基还要靠西好几公尺呢,西边北端有个水泥路桩,正好敲在老文龙田里,结果被他一气之下用铁耙硬挖掉了。当时,大家都看得很清爽,道路的走向也很明朗,正好斜对“正昌”大楼东侧的围墙,村坊的人没说一个“不”字,屁也不放一个的。可现在路基的位置和走向都发生了变化,这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?想想吧,这里面大有文章的!
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“文章”。见我盯着他看,满脸狐疑,他又冲我点头,然后笑笑,说:“我猜想,他们一定请人看风水了。北面冲着高楼,南面对着矮墙,这头是大老板,那头是小老板。大老板,有求于他,得罪不起;小老板,也有来头,也不好得罪。谁好得罪呢?李家埭的老百姓呀。”“这只是你的猜想而已,也许根本不是这样的。”我叫他不要捕风捉影,信口开河。他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,好象我是奸细似的,但一会儿的功夫,他又马上换了一副面孔,满脸堆笑地说:“吃闲饭,讲白话, 这里的话不作真啊!”也真小看我了,谁跟你作真?我早就知道你的十八辆秤了,跟我“上课”,除非是想向我灌输一种说辞“这事不是村民的错”。
“谁能想到,李家埭的村民也不好得罪呀。”李火林来劲了,像老师讲课正讲到得意之处一样,用起了姿体语言,他把手一抬,说,“这好比私人造房子,开始时邻里都糊里糊涂的,等到开间竹一撑,啊,撑到我这里来了?这怎么得了?于是,就拳头大臂膀粗,摆出要打架的姿势......这种事体见得多了!”他还说,他曾经提出过,这事双方各退一步,走走近算了;北面一头,按现在的石灰线再往西挪4公尺,南面一头,往东移2公尺,话还未说完吧,村坊上的人都要骂煞他了,大家都一口咬煞,一定要按老公路笔直上南。
“按你的说法,这一排高压电线杆又要重新搬过了。”我想探一下他的深浅,又随口跟了一句。谁能想到,他竟这样说:“本来就应该先做路基,再搬高压电线杆的。这样,道路直,电杆挺,美观大方。这就叫‘规划’呀!”
老杨和菊生,只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,默默地听李火林说,不插一句“白”。看来,他俩都知道他的秉性,否则,也不会一句话也不说呀。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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